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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第十二次算卦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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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一卦。”

“幹姜墨葉。”馮地遙邊念ID, 邊發出邀請連麥視頻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就在馮地遙以為對面沒人的時候,屏幕才彈出提示, 連線成功, 直播間一分為二, 右邊出現一個男生的面孔。

“不好意思, 不好意思,剛才網絡不好。”男生一上來就跟直播間道歉,手掌支在額頭處,頻頻頷首低頭, 看得出來不是故意拖延時間的。

“沒關系。”馮地遙看著他, 卻是輕輕皺了下眉, 但又很快舒展開來。

直播間裏有許多盯著她表情等著逐幀分析的觀眾, 此刻終於迎來了自己的表演秀。

【嘴上說著沒關系,但是皺眉?表裏不一?】

【是不是看出了啥?這個男生長得挺清秀, 不會內裏又是個渣吧?】

【那麽問題來了, 到底是左邊表裏不一,還是右邊表裏不一,壓定離手】

【賭狗開盤是吧?上上輪賭學習暴富和婚姻結果都不是的賭狗,銀河飛船交了嗎?】

……

幹姜墨葉確實如彈幕說得,長了一張清秀的臉, 五官很小,頭也小,頭肩比優秀, 氣質幹幹凈凈, 是不少女生喜歡的長相, 因此直播間有不少觀眾當場表白他的, 直問他有沒有女朋友。

“沒有。”幹姜墨葉撓了撓後腦勺,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母胎solo。”

【長成這樣也會母胎solo嗎??】

【會不會是身高上有缺陷?】

【就算身高上有缺陷,這臉在網戀界也很吃得開啊,橫著走好嗎?】

彈幕各說各的,幹姜墨葉趁著這個時間付了卦金,緊接著正襟危坐地姿態,坐在書桌前。

看屏幕中的背景,幹姜墨葉大概是在自己家中,一個溫馨小臥室,房間大燈是橙黃色的,書桌開了一盞白光小臺燈,背後就是雙人床和衣櫃。

“你想算什麽?”馮地遙看著他問。

幹姜墨葉正在認真地看彈幕,大概是從來沒有接收過這麽大規模的愛意,在安靜的空間裏冷不丁聽到聲音,他楞地下回過神。

“哦,哦是這樣的。”他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,“我是不太相信玄學或者算命的。”

“是嗎?”馮地遙輕輕道出這兩個字,囅然一笑,“你這一周才在朋友圈發了幾條上班遲到,水逆;手機壞了,水逆。門卡不見了水逆。這個月才發了‘請你對我好一點’,啊對了,今年還是你的本命年——”

“哎——”幹姜墨葉忙不疊打斷她的話音,生怕她對著直播間十幾萬人說出自己穿著紅色內褲的事情。

雖然他已經在直播間等候多時,也在‘現場’地看過馮地遙算了幾卦,但看直播的時候是不代入的,所以他頂多會覺得馮地遙很厲害,但遠沒有現在那麽有沖擊感。

“你手上不是戴著紅繩嗎?我說錯了?”馮地遙一副你慌什麽的模樣,下巴頦擡了擡,示意他看自己撐在椅子邊的手。

幹姜墨葉擡起手來一看,哦確實。是他大驚小怪了。

“……沒。”

但他看著馮地遙,總覺得她知道自己穿著紅內褲的事情……早知道剛才換一身衣服了。幹姜墨葉懊悔地心想。現在總有一種在人前裸奔的微妙感。

好在彈幕似乎沒有往這方面發散的。

【哈哈哈笑死,說起來玄學迷信,我vx列表有個給頭像開光的,昨天發了朋友圈,據說在寺廟求的,三千塊】

【原來發‘請你對我好一點’也是玄學?我還以為只是隨便發發的,每年都發,從2015開始到今年2022都沒停下來過,就寄希望於新的一年對我好一點】

我與青山發了一條付費留言(30¥):【我感覺我在生活中幹過的最迷信的事情就是:選C】

核桃燕麥奶發了一條付費留言(30¥):【我是學生時代強行要求學霸跟我握手,或者借他們的文具,但是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麽叫迷信玄學,就是一種本能地想吸他們的歐氣】

……

“那我改個說辭。”幹姜墨葉立刻糾正自己,“我之前是不太相信玄學神學宗教迷信這些東西的,只信科學。”

眼看著彈幕清一水兒下來都是:俺也是。

幹姜墨葉:“你們肯定沒有我那麽相信科學,我是信科學信到之前抵制封建迷信、維護科學理性的社區氛圍的時候,我是走前舉報前沿的,舉報了很多虛假有害信息傳播的‘道長’,還組了一個千人群,口號就是:誓要打掉這些牛鬼蛇神——”

“——這個能說嗎?”他頓了一下,看向馮地遙,在別人的地盤上說這個,總感覺不太好,“我現在肯定不那麽想了,當初是太年輕。”

馮地遙無所謂地做了個‘請’的手勢。

“就是這個程度。”得到允許,幹姜墨葉繼續說著,忽然嘆了一口氣,“還別說,現在回想過往,有一種明知誤入歧途,但是迷而不返的怪異感深深包圍著我。”

【臥槽,就是你小子退群了,背棄了我們是吧?】

【聽起來有點恐怖有沒有,有種新時代獵巫的既視感】

【那你是怎麽從曾經的相信科學,到現在相信玄學的?】

“說來話長。”幹姜墨葉搖頭唉聲嘆氣,看著直播間的彈幕,“你們有沒有哪一刻,感覺到自己非常的倒黴?”

本以為他要說出自己的故事,沒想到他在這之前還要先來一次反問。

這放在小直播間也許無人買賬,但這個直播間不一樣,人多基數大,於是這個問題一出,便有許人發起付費留言,一條三十、五十、一百、三百、甚至一千三千的發,內容多是自己曾經的慘痛經歷,但都過去了,普通彈幕多是發一些“摸摸SC,抱抱SC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”。

“好,非常倒黴的有了。”幹姜墨葉看了幾分鐘彈幕,又說,“那一直倒黴的有沒有?”

【?擱這兒做社會調研呢?】

【我勸你見好就收,咱們直播間不走賣慘路線】

“好好。”幹姜墨葉作舉手投降狀,緊接著指著自己說,“我就是那個一直倒黴的超級倒黴蛋。”

“可能會有人說,你都沒死,這算什麽超級倒黴蛋?”

“不能這麽對比。”幹姜墨葉做了個‘NO’的手勢,“有些人雖然倒黴死了,但是他這一生攏共也就只倒黴了這一次大的,不幸死在了這一次。他們確實可以說是超級倒黴蛋。”

“我可以說,我是比他們要幸運一點,因為我沒死;但是我一直倒黴,死亡的想法已經伴隨我快一年了,我感覺還不如他們那樣呢,幹脆利落的讓我倒黴死了算了。”

【?到底有多倒黴,讓你覺得可以比肩死亡】

【來碰瓷的?】

【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,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?】

幹姜墨葉覺得他們還是太年輕了,很象當初的自己,一副不屑一顧、我命由我不由天、沒有經過社會毒打的模樣。

曾經的他,也是如此,不知道命運專治各種不服。

於是他將目光投放到最有可能與他共情的馮地遙身上。

“大師,主播,馮小姐,你應該明白我這麽多年是什麽感受的吧?”

“當然。”馮地遙略一頷首,神色有著不易察覺的憐憫。

她閱人無數,還從未見過如此倒黴的人,今天是長見識了。

於是她決定給這位幹姜墨葉正名。

“你是早產兒。”

早產兒既是在母體裏尚不足月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思。足月是指三十七周,而幹姜墨葉提前了十周來到這個世界。

“出生才1000g,也就是兩斤。”

比起現代許多出生就是五六斤,七八斤的新生兒,幹姜墨葉這個體重想活下來,有一定難度的可能性,加上……

“出生無呼吸,重度窒息約二十分鐘,全身紺紫。”馮地遙說。

“就是黑裏透紅的顏色。”幹姜墨葉補充道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你們肯定想象不出來有多難看和可怕。我還有照片,稍等下。”

幹姜墨葉說著,就拿來手機的手機,照片大概就存放輕易就能找到的地方,不過半分鐘,他就把手機放在鏡頭前。

“可能會有點嚇人,害怕的可以捂住眼睛。”幹姜墨葉貼心地說,“這張照片我每每換手機,都會導到我的新手機上。”

照片裏,一個全身紫裏透紅透黑的嬰兒,嘴巴連接著管子,躺在一個保育箱中。

“這已經是搶救過來的照片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當時是我姨媽幫我媽接生,所以才有這張照片的存在。我本來是不知道我出生還走過一趟鬼門關的,直到兩年前我過生日,我給我媽送了一束花,辛苦她把我生出來,我媽才抱著我哭著說出來這些,感嘆我長大了。”

幹姜墨葉頓了下,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的眼眶在慢慢發紅。

說到親人,總有人會忍不住,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。

“不過還好是救過來了。”馮地遙接過話茬,聲音緩緩,“在新生兒重癥監護病房連了兩個月呼吸機後,腦核磁查出小腦有一塊腦梗,因為還太小了看不出有什麽影響,所以觀察一段時間後就出院了。”

幹姜墨葉覺得在公眾場合要是哭起來就太丟臉了,於是收起手機,拼命地忍住內心的情緒,頻頻眨眼把眼淚憋回去。

他說:“出院後就各種吃補足大腦營養的東西,運動啥的,還好之後再覆查,腦梗後軟化空洞的地方因為早期運動和補足營養而填滿了,看不出之前受損的地方了,這是第一個不幸中的萬幸。”

幹姜墨葉說著,頓了一下,補充:“我是這麽認為的,但以上只是倒黴的開始。”

“接下來說到我出院以後,為了讓大家更好的代入,我先來說一下我的家庭背景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我出生在一個一線城市的富有家庭,比不上什麽豪門有錢人家,但也算是個中高收入家庭——是我出生的時候就哦。”

“隨著我長大呢,家裏是越來越富有,生活水平直線上升,父母年收入都很可觀,供個三口之家是綽綽有餘,每年都可以撥出個四五十萬出國旅行的那種。”

“但有時候我不得不覺得,是我家把我獻祭了。你們懂這種感覺嗎?”

“我爸是個大忙人,我剛出生在重癥病房,他帶著弟兄們在非洲老撾這些地方幹了一票大的,回來後我家就從高樓公寓變成了接地氣的別墅。我有一個超級大的玩具房,就叫玩具房,好比我爸的書房,我媽的花房,我的玩具房。”

“我一歲的時候,小孩都會得的什麽黃疸、這樣的小毛小病就不提了。我因為出生就很虛弱,我媽很重視我的運動,所以游泳這種事少不了。”

“結果有一次去外面的嬰兒游泳館,不知道為什麽就成了無人看護,總之身體脫離游泳圈,溺水超一分鐘以上。後續引起的相關後遺癥也不提了,放在這些事情前面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
“幾乎每一年,我都要過一次這樣的鬼門關。”幹姜墨葉說,又覺得彈幕不信,“不信你們可以問大師。”

“是的。”馮地遙也不扭捏,直接給了直播間觀眾準確的回答,“兩歲那年,你得了一場重感冒,來來回回燒了一個月上下,把左耳燒失聰了。”

“對。”幹姜墨葉配合地扭過頭,讓大家看到他左耳戴著一個昂貴的助聽器,“這邊是徹底聽不見的。”

“三歲上幼兒園——”

“是好不容易活到上幼兒園。”幹姜墨葉補充。

“行。”馮地遙說,“三歲上幼兒園,在操場上跑步的時候,被一個人的牙齒磕到了臉。”

“對。”幹姜墨葉點點頭,突然開始興奮,“這個我開始有印象了,當時我們在跑步,我前面是一個大胖小子,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轉身,但我們又挨得很近,一下子就撞上了,他的牙齒在我的臉上磕出一道口子,就在眼睛下面半厘米的位置。”

幹姜墨葉湊近一點屏幕,指著自己眼下的皮膚,“看到沒有?過去十來年,現在肯定淡了很多了,但是還是能看到有一條白白的蜈蚣疤。”

【啊……這個位置真的,稍有不慎可能就失明了,本來就失聰了,要是還失明的話……】

【有一種被厄運盯上但是又幸運值max且生命力頑強,血厚的既視感】

【但是你心態好像還蠻不錯?】

“心態要是不好的話,早活不下去了。”幹姜墨葉聳肩道,“四歲那年,我老爸被手下背刺,把我連坐,差點被撕票。在這裏必須再說一次,感謝我們市的警察叔叔,真的是萬分感謝。”

“不過,剛才不是說到我家好像把我獻祭了?”幹姜墨葉說,“好不容易活著回來,我老爸公司上市了。”

【細思極恐?不會真的是,,吧】

【你有沒有去查證啊?】

“查了,沒什麽問題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純屬是我倒黴。我爸也是個極其相信科學的人,公司上市之後他讚助了許多重本研究院,研究什麽的都有,不過大方向只有一個,就是科學、機器改變世界。”

“五歲那年在班級裏遇上地震,好險躲過一劫。”馮地遙說。

幹姜墨葉點點頭,說:“經過這次,我爺爺我奶奶就差餵我喝符水了,這就是我為什麽那麽抵觸迷信的原因。”

“六歲,你母親堅持生命在於運動,讓你去學滑雪,不料你被剎不住車的游客撞到欄桿,撞出腦震蕩,失憶近一個月。”

“對,後來這種運動就被我禁止了。”幹姜墨葉無奈笑道,“頂多去一去健身房,更多是爬山跑步。”

“七歲跟父母去旅游,住在一個套房,你使用外面的淋浴間,洗澡的時候,玻璃門碎了。”

“臥槽,這個堪稱是我人生一大陰影。”幹姜墨葉忽然激動起來,“我現在還記得那一個瞬間,我親眼看著一整塊玻璃在我面前變成一個個小顆粒,然後四處炸開。”

“我一下子就懵了,後面的畫面就不那麽清晰了,只記得我擋臉擋眼睛的手開始冒血,說噴都不為過,渾身上下都是玻璃渣,大大小小的血點爭先恐後的冒——你們可以試想一下什麽叫做人體篩子。”

【我靠,別嚇我,我家也是玻璃門,我還沒有洗澡!!】

【洗澡這個真的是防不勝防,你想這門用了幾年沒事,誰能想到這天就出事了?】

【我願稱之為現代版死神來了,但是不料你有免死金牌。】

“八歲發生了一場車禍。”馮地遙的表情似乎有點忍俊不禁。這要放在其他事情上,該指著她說幸災樂禍了。

“哦對,”幹姜墨葉竟也跟著笑了起來,“事情是這樣的,八歲這年,我暑假回到老家陪爺爺奶奶,在鄉下認識了一個好朋友,有一天我倆想去趕集,因為趕集有玩具買,然後就找來村子裏的大哥哥,載我們去鎮子上玩。”

“我跟這個好朋友都是瘦子,一輛摩托車,一個成年人帶我們倆個小孩,位置是綽綽有餘,不過這是不對的哈,我事先說明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但是問題不出在非法載人,而是我這個好朋友是個傻逼。”

“我坐在車的最後,好朋友坐在哥哥和我中間,車子在路上駛著,他不知道為什麽,把腳伸進了摩托車的車輪,他還知道痛,仰天大叫之後推了我一把,我一下沒抓住,就向後倒,結果我們後面跟著一輛車,我就撞在擋風玻璃上。”

“後來,這件事以他骨折,我骨折,大哥哥被家長們打到骨折而告終。”

“當我問我的好朋友,為什麽把腳伸進車輪裏的時候,他竟然說:只是因為覺得摩托的車輪轉起來很好看,想把腳伸進去近距離感受一下。”幹姜墨葉一巴掌拍了下腦門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“他是不是傻……”

【哈哈哈哈不作死就不會死】

【好慘笑死我了倒黴到這個份上真的沒誰了】

“我這個好朋友是真的傻叉,”幹姜墨葉見直播間彈幕挺歡樂的,便多說了一件好朋友的糗事,“插個題外話。還是一次暑假,我又回老家了,當時我們起了個大早,去菜市場買菜,路過豬肉攤的時候,好朋友的奶奶想買點豬肉回去小炒,我們就停在這個檔口前了,看著上面一排排豬肉。”

“正當我想說什麽的時候,奶奶忽然間驚呼大叫,我立馬看過去,才發現我這個好朋友,腦子被門夾了,也可能是那一瞬間腦子被寄生蟲入侵了,在手起刀落的一瞬間,他把手伸到了菜板的豬肉上。”

“毫不誇張地說,我傻眼了,覺得整個世界都靜止了。再後來我們倆家不讓我們在一起玩了,他們都覺得我有點晦氣,是我傳染了他。不過他不介意,我們還是有聯系。現在他手上有一道很長的疤,只要有人問起,他就會說是年少不懂事在銅鑼灣和別人打架被砍了。”

【我說,能相遇成為好朋友在一起玩的,都不是沒有原因的,對吧?】

【你這個好朋友也不是什麽池中之物】

【幸好沒讓你的好朋友見過縫紉機……別問為什麽,我就是縫紉機的受害者】

“說回正題。”幹姜墨葉擺了擺手,然後臉部表情一白,楞住。

“說到哪兒了?”他不記得了。

“九歲。”馮地遙提醒他,“你被狗咬了。三次。”

“啊對。”幹姜墨葉一臉一言難盡,“還是發生在老家。我在城市裏是沒接觸過什麽狗的,也不知道狗的脾性。第一次被狗咬的時候,我老爸也在,甚至他就是導致我被狗咬的元兇。”

“時間的發生過程也很簡單。我問我爸:狗狗兇嘛?”

“我爸說:你踩一下它的尾巴就知道了。”

“我說:好的!”

“結果你們知道了。我剛踩下去就被咬了,然後這狗記仇,我後來一個月內被這條狗追著咬了兩次。打了三針狂犬。以後見到它就掉頭走。”

【……我只能說,不怪它哈哈哈哈哈哈】

【中國好爸爸哈哈哈】

【你現在能活生生坐在這裏說話,簡直是上帝給你開了作弊器一樣的神奇】

“後來我爸在家跪了兩小時鍵盤——我媽還錄像了哈哈哈。”

奇跡尚未出現,倒黴還在繼續。

“十歲這年……是相安無事的一年,也沒有什麽好說的。”

“如果一定要說點什麽,那都是關於吃的,比如……”

“空心菜卡了食道出血,魚刺剌了食道出血,喝口水都能嗆出來血,有回總算沒食道出血了,但是是吃雪糕,吃了十來個雪糕,當晚急性闌尾炎送進醫院,連夜割了。”

【??這叫相安無事】

【哈哈哈應了那句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】

“十一歲,也是相安無事的一年,不過因為多次從樓上滾下來,榮獲一個綽號 :滾滾。”

“哦對了,十一歲這年還發生過一件事,就是春節前,我跟我媽媽去花鳥市場備年貨,從停車場到花鳥市場有一段距離,這段距離的路上有那種城市綠化花壇的圍墻,我就走在圍墻上面,結果不知道咋地,腳一崴,就要掉下去。”

“根據我多年的人生經驗,我覺得我應該是沒救的了,但我天生樂觀的心態,讓我‘瀕死’前下意識掙紮了下,竟然安全落地!”幹姜墨葉興奮道。

“我媽走在前面根本沒見到我的好身手,只聽到動靜,回頭看了我一眼。不過那一秒我可能也腦子被門夾了吧,我強行地要給我媽演示一遍,我剛才是怎麽起死回生的。”

“結果就是這一下,又腦震蕩了。”

【?哈哈哈腦震蕩是什麽家常便飯嗎???】

【你媽:我的好大兒,你可別作了】

【有可能是命中有此劫,你躲不過的哈哈哈】

等他們笑完了,直播間漸漸安靜下來。

“十二歲,這一年集中小倒黴,但總的來說沒有大災大難。”馮地遙說。

“是的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這一年甚至可以稱之為是幸運年,不過受傷地很有規律,一年有五十二周,每周的星期二,我都會受傷一次,一開始只是被蟲咬了,但是是那種口器很銳利的蟲子——我也沒見過,只是第二天醒來發現手上有好幾道口子,傷口像是被A4紙片傷了一樣。”

“後來發展成腿腳扭傷,睡覺翻身的時候胳膊脫臼,爬山腳滑從山上滾下來,但是都是擦傷,就諸如此類的輕傷,胳膊接回去,雲南白藥噴一噴就沒事了的輕傷。”

“十三歲,被高空墜物砸到肩膀,險些命中腦部。”馮地遙說。

“對,當時是去一個小城市旅游,主要是奔著美食去了,就去了美食街,美食街兩旁的房子頂多幾層樓高,那個東西從上面掉下來,還好有那種防高空落物的遮陽彩棚減緩了沖擊力。”

“不過比較倒黴的是,這個遮陽彩棚裝飾成分較高,比較軟,所以它是相當於從彩棚上又借力,彈到我肩膀上的,但這都沒什麽,對不對?可關鍵是它是平底鍋啊,鍋裏還有熱騰騰的食物,所以我是被高空墜物砸傷,加上半身半邊燙傷。”

【6,只能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】

【好慘啊兄弟,比較安慰的是你家還有錢,可以隨機幸運一下子享福】

馮地遙:“十四歲,差點被狗謀殺。”

“是的,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,被寵物謀殺的概率很低但絕不為零。”幹姜墨葉義正言辭道。

“那是一個冬天,我醒來感覺很口渴,就想下樓泡一杯熱飲,結果端著水杯回樓上的途中,我家狗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地板上撒了泡尿,我沒有註意到,一腳踩上去。”

“然後就是命運給我出了一個連招——踩在狗尿上,我腳打滑,我人飛起,我手裏的杯子熱水蕩出,燙傷了我,杯子從慘叫的我手裏飛出,進行了一番自由落體運動,直至地上摔破,我也因為狗尿站不穩,終於落地,然後我骨折,杯子玻璃紮破我的屁股。”

“——給你們看看兇手的照片。”幹姜墨葉說著,拿起手機摁亮,他的手機屏保是一只哈士奇。

毫不猶豫地,直播間又開始發起哈哈哈,直到幹姜墨葉說到今年二十四,已經倒黴過了,年初那會兒走在路上,被一個精神病拿著木棍爆頭,腦震蕩過完了年。

【倒黴到這個份上真的沒誰了哈哈哈】

【果然人的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哈哈哈】

【你們為啥老是哈哈哈,老是哈哈哈?做人還有沒有最基本的同情心了哈哈哈哈】

【難怪問蔔人說想死,我要是問蔔人我早就選擇去死了,問蔔人之所以還活著,估計是爸媽都很愛他】

“沒關系,大家想笑就笑吧,這麽多年我也習慣了。”幹姜墨葉說,“用我媽的話說,沒死沒癱就是賺著了,只是每年放點血,就當是獻祭自己了。”

“但就是我媽這麽一句話,給了我新的啟發。一開始我說我命由我不由天,到後來只求命運輕點虐,原來我覺得人定勝天,現在就各種買那些可以轉運的東西。”

雖然天性樂觀,但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,幹姜墨葉還是不得不懷疑自己,認為自己就是一顆被上天隨意擺弄的棋子。

“以前從不相信算命占蔔,覺得算命占蔔這玩意兒就是古代低端文明的產物,但是現在不會了,命運真是專治各種不服,我現在願稱之為是我中華文明文化瑰寶。”

“那麽你想算什麽?”馮地遙問。

“不算什麽,我也不好奇我為什麽可以一直這麽的倒黴,畢竟你說的,神靈幹的事,不要問。”幹姜墨葉緩緩搖頭,試探性地問馮地遙,“就一點,我想改運,這可以嗎?能改嗎?”

“我因為一直很倒黴,上網討論過,去醫院看過,就很懷疑人生,但是網友都建議我不要在意已經發生的事情,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們過去,更重要的還是眼下和未來,對自己適當調整休息,別讓那些煩惱的事情內耗自己。”

“還有的說,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的時候,就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收拾,家裏也收拾一遍的,你是沒有過在洗澡的時候也能骨折,被玻璃爆破。”

“話說回來,人真可以一直這麽倒黴嗎?”幹姜墨葉嘆氣道,“倒黴到上一個陰霾還沒走出來,下一個陰影就到頭上了。”

“以上都只說了我二十四年來的、身體上的大災小難,天災人禍,但是排開這些,生活中大大小小麻煩不斷,運氣差到我可以寫一本書,就這些年來說,上班開會結果U盤不見了,門卡丟了,被以前同學騙錢,被不止一個老師針對。”

“前女友覺得我太倒黴了分手,前前女友追溯到我上大學的時候,偷偷修改我文章,最終我被老師定為抄襲,成績直接滑了一個檔,期間小組作業說好的各自負責一個部分,結果被隊友坑了,導致拿了個D。”

“更慘的是同年實驗報告因為老師改了deadline而當時的我因為前前女友刪了通知,沒看見,所以遲交了三天——是一開始的deadline日期——成績直接下了一檔。我也因此推遲一年畢業。”

“好不容易熬到畢業,出來工作還要被上司領導逮著罵,被同事背地裏說關系戶,但我的簡歷撇開工作經驗這一行,其他的明明比他們還要好。”

“以上我都可以勸我自己畢竟是拿人工資,結果我做房東,出租個房子還要被臨走的變態租客恐嚇,損失一筆錢,那個男的還要在我屋子裏留一泡粑粑。”

“去年我考研了,想躲避社會,回到校園裏貓著,結果,今年我家是收到了一封錄取通知書,不過是我爸的博士錄取通知書。”幹姜墨葉擺出一個笑臉,很快又斂回表情。

“反正,我的要求並不多,別再讓我那麽倒黴就行了。”說著,幹姜墨葉頓了一下,有點不好意思,摸了摸脖子,“雖然好像放在我身上,顯得要求挺多的。所以這能改嗎?”

【臥槽,要是可以的話,救救這位兄弟吧,我都看不下去了】

【今天之前我也覺得我很倒黴,人生毫無起色,直到今天我才知道,什麽叫做小巫見大巫】

鹿銜發了一條付費留言(30¥):【絕了,前面幾卦還沒讓我懷疑人生,這一卦直接傻眼,真的會有人這麽倒黴嗎?我玩游戲被騙氪六塊都覺得我今天特別倒黴,小哥哥你是怎麽做到這麽頑強的?】

“當然可以改。”馮地遙回答,“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,但這事兒說起來就是很玄,就看你想不想聽。”

“當然想。”幹姜墨葉連忙道,“大師請講。”

馮地遙也不扭捏,直切入正題:“我先講個背景,好讓你們有個大致框架。首先這關乎到天文學和風水學。再下來就是三元九運,這個三元九運的作用是我國古代劃分大時間的方法,歷法配合幹支歷。”

“三元九運的意思是,古人把二十年劃分為一運,三運,六十年形成一元,又有上中下三元,上元又分為一二三運,中下以此類推到四至九,加起來總共是一百八十年。”

“來源是我國古代科學家們的觀測發現,在九大行星中,土木星每隔二十年相會一次。每隔六十年,土木水也會相會一次。每隔一百八十年,九大行星會處於太陽的同一側,分布在一個小的扇面中,形成‘九星連珠’。”

“因這種天體運行規律循環往覆,永不改變,天文學家們洞悉這一天機,根據此劃定了‘三元九運’的時間體系,給這北鬥九星分別取了名字,並確定了三元九運中每一運的二十年由哪顆星主事,即是以二十年為一運。”

“簡單來說,就是每隔二十年,地球上往往會發生一些重大的地質和自然災難,這樣的運行規律也會影響到地球上自然現象、人事的吉兇輪流轉。”

說到這裏,馮地遙做了個小總結:“如果再不明白,就當是水逆看待吧。”

緊接著她又繼續,說:“也就是說,每二十年各有不同的星運,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風水寶地,但也沒有永遠的窮山惡水。”

“而古人又以三元九運、洛書九宮等為基礎,建立和發展了一套‘時’與‘空’統一的,可以推算出陽宅運氣、人的吉兇禍福的較為完備的玄空風水理論。”

“從命理的角度來看,一個人就算再倒黴,也至多倒黴個三十年,第三個十年就會有好轉逐漸上坡,有句話說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,風水是輪流轉的,當然前提是你堅持熬過這三十年。”

“像你這樣接連倒黴了二十幾年的少見,更多的人是十年一大運、五年為基數。”

“現在你的問題只看兩點。第一,在身邊有看著你長大的小人,是你的六親,但不是你的雙親。可以打電話問你父母,當初是什麽親戚,替你家別墅選址,還有你手裏的兩套全款房,也是經誰拍板的。前後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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